一个男人坐在窗边,透过歪扭的玻璃层层切割他的唇。
因乾燥而开始剥落的无耻死皮。蜂拥而出的罪。
液态,血红。他以指尖拨弄,从里头挑出不甘死去拼命蠕动的谎言以及妄语。
男人像掀开新娘头盖那样,温柔取出童年的初吻,
与邻家男孩嘴唇碰着嘴唇的那一刻,他四岁,觉得自己多少懂得了爱。
他望着男孩回头轻跑,望着他带回来的怒气冲冲的邻居夫妇。以及
赏向自己火辣的一掌。那一年他四岁。尝到爱里夹杂的锈涩与伤害。
男人绞拧那些卸除下来的身体部份。
尼古丁与焦油流了一地。
他抖一抖剩馀的嘲讽与不甘,直到弧度变得轻盈。
男人的唇,赤裸得不能再赤裸了。他激切地洗涤,然後拼装回去。
啊,终於回来了。
他放心地叹了一口气。
那隐瞒了整个生命的痛楚,
无比正常的笑容。